眷思量。镜玄（8）

奉眠略施法术，在离沙滩上不远处起了一个小屋，然后把镜玄送进去。屋里也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饮用水。

屠丽一直跟在镜玄身边。她望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镜玄，不但脸色苍白，而且眉头深锁，似乎很不舒服。

“他怎样了？”

“他的伤只能静心慢养，正好这里谁都不会过来，适合养伤。”

“我总觉得哪里不妥…… 他是不是之前已经生病了？”

“生病？哼，是的，他的心已经病了很久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奉眠不再说什么，身影渐渐消失在半空中，却留下一面银镜。

屠丽在镜子里看见昏迷中的自己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，镜玄坐在床边正向自己施法。

“你化尽功法来逼出她体内的赤炎花毒，还把自身仙气渡给她，”是奉眠的声音，“你如此掏空自己，仙骨必有损。”

“我可以重新修炼。”

“你现在比起十年前的小孩还不如，如再遇重创，必会万劫不复！”

“我不会的，你也不会让我死的，对吗？”

镜玄的身子摇摇欲坠，汗水从额头不停滑下，始终抑制不住喉间的涌动，转头在床榻边吐了一口鲜红的血。

镜玄用湿毛巾轻轻为屠丽擦脸。屠丽依旧闭着眼睛，呢喃着口渴想喝水。镜玄一站起身却是头晕目眩，及时撑着一旁的茶几才勉强没有倒下，可是依然强撑着扶起屠丽喂她喝水。

屠丽在屋外边哼歌儿边洗衣。镜玄在屋里窗口边遥望着已经康复的屠丽，满脸欣慰。镜玄忽然低头轻咳一声，胸口间混乱翻腾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气喘吁吁，他尝试运功调息，却压制不住胸口的疼痛伴随着剧烈的咳嗽，只好赶紧拉下窗口走开，不想让屠丽听见。

半夜三更，镜玄悄悄走进屠丽的屋里，见屠丽睡得酣甜，手臂上却有明显的伤口和疤痕。镜玄心疼地轻轻叹了一口气，默默在床边坐下为屠丽疗伤。

镜玄坐在床边炼制仙绳，银白色的手绳在镜玄的掌心里闪闪发光。镜玄忽然忍不住口吐鲜血，暗红的血溅到手绳上，镜玄皱着眉头急忙把手绳上的血迹拭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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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丽怔怔地望着手腕上的仙绳。原来这手绳是他拼了命炼制出来的。

原来他又救了她一命。

原来他一直在保护着她。

哪有什么天赋异禀、福大命大，只不过是有一个神仙在她身边罢了。

“啊…… ”镜玄痛苦的低吟把屠丽拉回现实。

即使仍然紧闭着双眼，他却脸露痛苦神情，用力按压着胸口一边沉重地呼吸。屠丽不知该如何是好，只能紧紧握着镜玄的手。

然后屠丽看见了镜玄的衣襟间那若隐若现的挂饰。

这首饰…… 

屠丽记得很清楚，娘有一个簪子，以前小时候娘也曾经给过她一个类似的。簪子的款式跟镜玄胸前挂着的吊坠几乎一模一样。

你到底是谁……

镜玄忽然缓缓睁开眼睛，看见屠丽正怔怔地望着自己。

“丽娘…… 小丽……”

“是我，我没走。”

“你没走……”镜玄眼神迷茫，只是在呢喃着，似乎未完全清醒。

“这个，”屠丽迫不及待地抓起镜玄胸前的吊坠，“这是谁给你的？”

“娘…… 娘亲……”镜玄望着项链喃喃自语，伸手想握项链。

屠丽眼眶湿了，泪珠猝不及防地掉在镜玄苍白无力的手上。

“你怎么了？受伤了吗？”镜玄见屠丽忽然流泪，跟着清醒了，紧张的想撑起身，可是根本无力动弹。

“我没事。”屠丽急忙轻按下镜玄，担心他会伤到自己。

镜玄按着胸口，呼吸逐渐急促，可是仍然不放心地望着屠丽，“你真的没事？”

“没事，我很好。”

镜玄心头一宽，跟着开始剧烈地咳嗽，几乎喘不过气来。屠丽只能紧紧抱着镜玄，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晕了过去。

小福，这一次，由我来护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