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山领着梵樾和天火匆匆来到虎族村。这一路上梵樾甚少开口,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,天火一贯冷着脸,也是生人勿近的冷酷。好在藏山个性大咧咧的,早已习惯了人们的冷漠相待,面对这两个高深莫测的人他也不怕,反而只有敬畏。
听说虎族被灭村,果不其然,三人到达时整个村子横尸遍野、满目疮痍。梵樾神色凝重地行走在其中,四处搜查。
“公子,”见梵樾一直板着脸,藏山小心翼翼地问,“你是在找什么吗?我可以帮忙?”
在旁的天火插嘴,“找一个少年,年纪跟公子差不多大。”
藏山骚骚头,这要如何找呀,原本还想问那少年有没有什么特征,可是梵樾早已焦急地走去另一边继续搜寻。
村子不算大,到处是尸首,除了他们三人却哪里还有活物。梵樾忽然一抬手,将一屋子炸开,看似在毁灭却更像是泄愤。
“公子,找不到也许是好事,说不定他已经逃走了。”
忽然隐隐传来小孩的哭泣声,“娘.......”
三人循声走过去看见一个约十岁的女孩,哭泣着要唤醒一个已经不省人事的妇女。天火走过去一探,回头跟梵樾说,“还能救。”
梵樾眉头皱得更紧,犹豫了一下,缓缓抬手给那妇女施以灵力。不久那妇女苏醒过来,紧紧抱着身边的女儿。
“你们从白泽村带回来的少年,在哪里?”
那妇女抬头望着那不怒自威的高大身躯,只是不断摇头,“不知道......”
“怎么可能不知道!”
梵樾愤怒地举起手就要出杀机,忽然那小女孩扑在梵樾的脚下紧紧抓住梵樾。
“不要!不要杀我娘!”
梵樾深吸一口气,硬生生放下手。
“虎族并不弱,为何可以一夜之间被屠?凶手是谁?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......”妇女又害怕又难过,抽泣着,“忽然一帮人闯进来,见人就杀,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。”
“黑蛇,黑色的蛇!”小女孩忽然说。
“说清楚。”梵樾的脸色更显苍白。
“杀阿爹的人,他手上有一条黑色的蛇。”
“手上,这里?”天火指指自己的手腕。
小女孩点点头,“是个图案。”
手上有黑蛇印记,梵樾对此毫无头绪,他的头更疼了。
“我再问一次,从白泽村带来的少年,在哪里?”
妇女抬头环顾四周,望着不堪的村子,只是哭泣着不断摇头。梵樾轻叹一口气,想了一下,施法燃起焰火,准备将整个村子烧掉。
“这,不太好吧......他们都已经被屠村了......”虽说虎族残暴不仁,但藏山还是有些于心不忍。
“不如你将他们一个个好好埋葬,再加些祭祀供品?”天火没好气地调侃。
藏山想想有些道理,已经不会有人帮这些死者处理身后事了,而且人数这么多,与其暴露在旷野上,不如就当是给他们火葬吧。
“回去吧。”梵樾转身要走,语气里掩不住的失落。
“公子,她们……”
梵樾回头看看依偎在天火身后的母女,没有表示什么,大步离去。天火熟知梵樾的脾性,知道这就是允准的意思,便让那母女俩跟着他们一起走。
见藏山也跟着他们,天火拦住他,“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?”
“我想跟着公子。她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?”
“她们无家可归、娇弱不能自保,你也是吗?”
“我是可以自保,但我也是无家可归……”
“滚。”
天火不耐烦地推开藏山,藏山也不恼怒,就是铁了心要追随公子。他也搞不清楚,只是觉得公子身手不凡、气质过人,虽然不大爱笑也很少说话,但是他帮过藏山、给村民火葬,又救了那母女,是个好人。
天火要赶藏山走,藏山不依,两人就这样动手打起来。
“吵死了!”
梵樾皱着眉头喝止两人,看看藏山,“我们要回去极域,你敢吗?”
“敢!”
传闻极域天气恶劣地势凶险,聚集了众多凶恶狡猾的妖,来自各个妖族,在那里弱肉强食,只有强者能生存,外来者不能随意出入。
天火见梵樾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脚步有些踉跄,开始暗自担心,便提议先回去藏山的小屋那里休息,明天再赶路。
梵樾径直走进小屋里,随即打坐调息。天火知道他刚练成秘术,跟着在虎族村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,依他倔强爱强撑的个性,定然不想让他们看见他的难受,便吩咐虎族那母女到屋旁歇息,然后拉着藏山守在门口。
藏山轻声问天火,“公子为什么那么紧张虎族被灭?他跟虎族的交情很好?”
“正好相反,他原本是想要去报仇雪恨。”
“所以他才会心急着要练功破关,”藏山恍然大悟,“结果还是被人先行一步灭了村子,大仇不能报,难怪他那么生气。那他想找白泽村的少年又是谁?”
“你怎么这么多问题!”
“我想帮他。”
天火想了想,也许多个人多分力也是好的,藏山这妖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却也不笨,耿直率真的性情应该会很忠诚,说不定真能打开梵樾的心扉让他不再这么苛刻自己。
“虎族杀他的族人,掳走他的弟弟。”
“所以公子是白泽族?”
“这个我不确定。他对他的身世和来历很少提起,甚至不想多讲。”
藏山对梵樾越发感到好奇,不禁从门缝窥探一下屋里,想看看他在做什么,却看见梵樾倒在地上,弓着身子在抽搐。
藏山急忙拉着天火冲进屋里,赫然看见梵樾在痛苦地挣扎,似是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,但依然倔强地不吭一声。梵樾的胸口前隐隐透着光,藏山拉开梵樾的衣襟,七个星点在闪烁着。
“不好,是七星法反噬!”
天火想用灵力压制梵樾的反噬,可梵樾的身体仿佛有一层护罩,灵力根本进不去。藏山见状也跟着想和天火一起输送灵力,结果两人被反弹至门口,气息逆流差点导致内伤。
“出去......”
梵樾勉强挤出两个字,额头颈项上已被冷汗浸湿。天火和藏山当然不肯离开,可是他们也根本做不了什么,只能眼睁睁看着梵樾吐出一大口鲜血,然后晕了过去。
梵樾胸口上七颗星点的第一颗,灭了。
藏山怔怔地望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梵樾,还无法回过神来,明明之前还那么强大的妖君,这一刻只能像个孩子般无助和脆弱。
“这是,七星燃魂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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