梵樾缓缓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身在皓月殿。他想起身,但浑身无力,下意识摸摸胸口,七星印记已经没有了。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,是他抱住白烁被乱朱重伤。一个念头闪过,他是不是死了?
“你醒了。”
是阿烁。梵樾急忙挣扎着坐起身,关心地打量她。
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“我没事。”
梵樾拼尽力气走下床,紧紧抱住白烁。在菩提村和仙洞里所经历的一切,他现在才觉得后怕,不管发生什么事,他只要她安好。可是,那冰冷的感觉渐渐把他推开。不对,这感觉不对。
“阿烁......”
“我是星月。”
夜族神君,星月女神。
原来白烁竟是有夜族神格,难怪她可以掌握无念石,会被异王剑认主。白烁是夜神、梵樾是妖神,这不该是件美好的事吗,可是此刻白烁在哪里?
梵樾不明白,面对着陌生的星月,他只觉得不对。
星月似乎也猜到梵樾的想法,她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,何尝不也感到唏嘘。那个桀骜不羁的妖神,终究不是他。
星月神箭似乎感应到什么,忽然现身。星月脸色一沉。她也感应到隐尊的隐力,恐怕隐尊陌离也要回来了。异王剑就是星月神箭,只是她还不知道神弓在哪里,没有星月弓箭她没有把握能胜陌离。
“妖族和夜族究竟是什么关系?”其实梵樾更想知道的是妖神跟夜神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?
星月望着梵樾,仿佛看见了净渊,就像那日在月隐海看着神侍阿渊变回妖神净渊。如果那日她不拆穿阿渊的身份,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?
××× ××× ×××
星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要拆穿阿渊的身份,也许是已经厌倦了伪装和掩饰,不想再玩那些尔虞我诈的游戏。有净渊相伴的那一百年,是她在神界最快乐的日子,但是这心情她无法倾诉,也不能表露。
当净渊向她求婚时,她是感动多于惊喜。她知道净渊是真心的,从一开始以神侍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,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发自真心的,即使他原来有别的目的,但他从未有害她之心。
净渊见星月一直没有表示,眼神闪过一丝失落和委屈,勉强扬起嘴角笑笑,装作不在乎地准备离开。星月忽然一把拉住他。
净渊受宠若惊,原本黯淡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,不顾一切地张开双手把星月拥进怀中。百年来相敬如宾,他终于可以放纵地亲近星月的温柔。然而怀中的暖意只不过片刻,星月突然把他推开。净渊感应到身后的杀意,一回身见星月神箭迎面冲来,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护在身前的星月,看着神箭穿过自己的身体。
净渊醒来的时候看见星月守候在身边,可是明显感觉到她变冷了,那冷漠的表情、冷酷的眼神,就连隐隐散发着的神力也是冷冷的。净渊知道是星月救了自己,可是他不明白为何神箭要杀他。
“星月神弓是神界最强大的武器,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可以驾驭它?”
净渊默默摇摇头。
“将七情六欲封印在无念石中,方能使用无念石的神力,进而控制星月神弓。”
“封印七情六欲,所以......”
“所以我不能生情,凡是与我有情的神弓皆会以为是敌人,而欲杀之。”
“不能有情,这跟傀儡有什么分别?!”
净渊终于明白为何星月总是一副高冷的模样,也明白了为何对自己若即若离。她不是不想,而是不能。
他心疼地踏前一步想牵星月的手,星月却是往后退了一步,继续保持着两人的距离。
“现在你都知道了,我们不能在一起。”
“都说天道无情,果然还真是无情啊。”净渊苦笑,可还是不甘心,“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反抗吗?你甘心就这样虚空地渡过余生?”
“我们生来都有各自的责任,我的责任是守护星月神弓、守护神域,换做是你,你能够放弃妖族吗?”
生而为神,看似无所不能,却又不能随心所欲,是自由也不自由,身为主神的意义到底是什么。
净渊这时才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,一探神脉,才知道星月已经跟自己缔结神契。他怔怔望着星月,再也抑制不住滑落的眼泪。星月再次把情欲封印进无念石之前,把心给了他。
“我尊重你的选择。不过你要记住,不管何时何地,只要你需要我,我随时会在你的身边。保重,阿月。”
望着净渊离去的背影,星月再也无法强装坚强,跪跌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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