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孝谦 11

赵孝谦再次向官家要求汴都府尹一职。

“你为何非要跟东宫作对？”

“臣从来都无意争权夺嫡，臣只想要抗衡徐相。”

“为何？”

赵孝谦呈上宰相府的令牌，告诉官家前一晚被围攻行刺的事。

“他为何要对付你？”

“因为我在找着证据，要指控他舞弊贪污，拿三十万军饷填补他早已亏空的两路银库。其实，这令牌就是一个证据。”

“你可知道这指控可大可小，会查出多少的麻烦？”

“我知道。徐相位高权重，但凡尝试弹劾他的官员不是被抄斩就是被流放。因为查徐相就是查储君，东宫一直是徐相背后的靠山。”

“那你还查？”

“陛下，百川口一战虽然胜利，但我们死伤无数，缺乏粮草是主因，徐相贪的不仅是国家的财产，一万兵将的命都该算在他的手里！”

“退下吧。百川口没有冤屈，这个令牌也不能说明些什么。”

赵孝谦一愣，随即恍然大悟。

“陛下早已知道徐相贪污腐败，做空京东和京西两路的银库？”

“陛下也知道那三十万军饷被换成干草烧得一干二净？”

“陛下不是在包庇徐相，而是不想查出东宫跟徐相的勾结？”

“够了！下去！”

“陛下，盲目的包庇和放纵只会一点一滴吞噬陛下的江山，国将不国！一万英灵的冤屈不该就此作罢，请陛下重审百川口一案！”

“殿前冲撞，带下去鞭挞二十！”

两个公公急忙上前要拉走赵孝谦，赵孝谦不断挣扎，依旧不甘心地呐喊着，“国将不国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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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伯阳来找明姑时，谢小满刚巧从学堂回来，严伯阳告诉他们赵孝谦被官家惩罚了。听说原因是他顶撞官家，执意要汴都府尹这职位。结果官家虽然罚了他二十鞭，可是过后还是宣赵孝谦为汴都府尹。大家都说赵孝谦当真不怕死，为了争储不择手段，东宫太子恐怕也不会坐以待毙，接下来皇宫将会是腥风血雨了。

谢小满匆匆赶到郡王府，管家说郡王爷不见客，谢小满便高声呼唤赵孝谦，她一定要见到他。钟子砚闻声出来，劝谢小满离开，谢小满却不断请求钟子砚让她见见赵孝谦，她只想确认赵孝谦没事。

钟子砚拗不过她，把她带到赵孝谦的屋外，但是叮嘱她不得打扰郡王。

谢小满站在屋外窗户边，悄悄观望屋里，见赵孝谦侧身坐在床榻上，太医在帮他换药。

虽然侧着身子，谢小满已经看见那血肉模糊的背部，触目惊心。赵孝谦闭着眼睛不发一言，但紧皱着的剑眉显示他在强忍着极大的痛楚，额头上满是冷汗。

谢小满只是默默凝望着，直到赵孝谦终于换好药侧身躺下。她最后看一眼那沧桑的背影，擦擦脸上的泪痕，转身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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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十天，赵孝谦首次以汴都府尹的身份上朝。其他官员们都对他敬而远之，他也不屑理会，除了徐相，他不卑不亢地打个招呼，皮笑肉不笑。

“恭喜赵大人，百川口转了一圈回来，果然是让人刮目相看、不能小觑啊。”

“多谢徐相。”

“有志向是好事，只是如果野心太大，要当心自信过头变得不自量力。不过，我猜想赵大人的目的不只是汴都府尹？”

“其实我确实有个目标，就是找出吞食三十万军饷的幕后主使，让他下地府阴间去陪我那一万个兄弟。”

“这个目标太大了点，赵大人有信心？”

“有。”

赵孝谦转身径直走出去，却在宫门外碰见谢小满，身边是徐相的独生子徐茂业。赵孝谦不禁停下脚步，望一眼谢小满，谢小满只是礼貌地跟赵孝谦点点头，客气又陌生。徐茂业没察觉两人的异样，走上前朝赵孝谦身后的徐相喊了声爹。

“赵大人，刚才忘了跟你说，”徐相意味深长地望望谢小满，“谢先生如今是小儿的教书先生，每天都会到我府上给小儿上课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她从前是你未过门的小妾？”

“是过了大礼没错，可是还没进门我们的婚礼就取消了，所以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“赵大人也不用担心，对于娶妻纳妾这事我徐府还是很讲究的，尤其是出身背景，只有门当户对的才能入门。”

“爹！”徐茂业有些急了，忍不住轻声开口劝阻他父亲。确实是因为喜欢谢小满，为了接近她才会请她教书的。

“我早已决定教书为终身事业，儿女私情本就是风花雪月不足挂齿。若不是徐公子诚意满满地一再邀请，加上各种厚礼，我本打算专注在学堂里的那些孩子。”谢小满也没被激怒，出奇地冷静。

“徐公子如此好学，又有徐相做为榜样，将来必定能成为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官，不会见利忘义，不贪财好色、不贪污腐败。”

赵孝谦看看铁青着脸的徐相，冷笑一声，告辞转身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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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孝谦大步流星走进屋里，一股闷气，伸手把书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。钟子砚听见声响匆匆走进。

“你知道谢小满成了徐茂业的教书先生？”

“我正想跟你说这事。”

在赵孝谦还未从百川口回来之前，徐茂业已经偶然认识了谢小满并对她一见钟情，跟着不断找机会亲近她，可是谢小满都是客气地跟他保持距离，后来徐茂业还直接跑到学堂去当谢小满的学生。

前几天谢小满终于答应到宰相府给徐茂业一对一上课，徐茂业开心不已，总是有意无意地借故带着谢小满到处走，想制造更多相处的机会，而谢小满似乎也没有很抗拒。所以人们总是看到他们出双入对，继而引起钟子砚的注意。

赵孝谦怀疑谢小满是因为赌气才答应徐茂业的邀请，她明知道赵孝谦在查着徐相。不管怎样，赵孝谦不能让谢小满继续进出宰相府，那是个虎穴，绝对不能让谢小满冒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