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孝谦 12

 赵孝谦以汴都府尹的身份接管了京西一路。明面上是要替徐相分忧，实则大家都知道京西位置四通八达，是经商运输的要地，多年来徐相从这个地方可赚了不少，现在赵孝谦摆明是要抢徐相的饭碗。

其实当年百川口的军粮都是从这里运出的。赵孝谦翻看了所有的账本但预料之中一无所获，徐相老谋深算不会这么容易露出马脚。更让赵孝谦心烦意乱的是有关谢小满的谣言。都说她当年做不了郡王爷的妾室，如今便想要当宰相府的媳妇。

赵孝谦终于忍不住偷偷去见谢小满，劝她不要再给徐茂业教书。

“我跟你说过百川口军粮一案，你明知道宰相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，为什么还要进去？难道你真的像那些人所说的，想要进宰相府的门当媳妇……”

“赵孝谦！”谢小满生气地打断，“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吗？”

赵孝谦不语。他当然知道谢小满不是这样的人，可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。

“那么，你是为什么……”弱弱的语气，显得心虚。

“我想试试看，也许能够帮你。”

“帮我什么？”

“你查了这么久，找到证据了吗？”

“还没有……”赵孝谦想到了什么，一惊，“你不会是想要…… 你别犯傻了！”

“你放心，我有自知之明，不会冲动乱来。如果真的找得到是最好不过，如果没有我也不会逞强。”

“你明明就在逞强。”

谢小满生气地转身要走，赵孝谦急忙追上去拉住她。

“对不起，我说错话了。可是，我真的不愿意看着你冒险。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。”

“我不是因为你，我是为了那一万名烈士。我也想让你知道，你不是在孤军作战。”

赵孝谦还想说些什么，可是已经词穷。他了解谢小满，没有人能够阻止她要做的事。

“我只有一个要求，答应我，保护好自己。”

“我会的。你也一样。”

望着谢小满毅然决然的背影，赵孝谦除了担心更多的是感动。他赵孝谦不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。就连谢小满都有这样的勇气，他更加要坚持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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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传来皇后的口谕，促赵孝谦尽快跟沈照温成亲。原来皇后从来没有忘记这宗婚事，当然也或许有徐相在旁推波助澜。

赵孝谦知道皇后这样做是想要借沈家牵制他。沈家家财万贯，生意遍布全国，成亲以后就会找机会慢慢把他从朝堂踢走。而且他根本不爱沈照温，所以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一定不能接受这门亲事。

官家没有想到赵孝谦竟然敢抗旨。官家本来对这婚事也没太在意，可是这是皇后御赐的，在旁的皇后已经是铁青着脸强忍怒气，赵孝谦这是对皇后大不敬，让皇后颜面尽失。

“你知道朕是不可能毫无条件就让你取消这门婚事。”

“只要能够取消跟沈家的婚事，无论是什么条件臣必照办。”

官家一时也拿不定主意。

“既然不屑与沈家结亲，就是看不起我们官家的人。不如离开皇宫还你自由好了，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、跟谁在一起，都与官家无关。”

皇后之意，就是要把赵孝谦逐出皇宫贬为庶民。

“皇后……”官家一惊，他没想要这么绝情。

赵孝谦暗地里冷笑。皇后向来视他为眼中钉，害怕他为哥哥报复，害怕他跟太子争储。现在把他贬为平民肯定能够了了皇后多年来的心愿。

“草民遵旨。”

赵孝谦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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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子砚耐着性子在宫殿外等候，但见他来回踱步，眉头深锁，难掩心中的焦躁不安，他一直有不好的预感。

终于等到赵孝谦出来以后把结果告诉他。

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？如此一来你之前的努力和所有的部署都白费了！你是为了什么要当汴都府尹？你受过的鞭伤呢？为何疏远谢小满？你统统都忘了吗？”

没有了郡王和府尹这些关系，便什么都做不了。本来就艰难的调查瞬间变成不可能的任务。

“子砚，难道你都不能理解我？”

“我只知道你在做着最愚蠢的事！”

为了一桩婚姻，宁肯不要爵位不要高官要职，甚至是放弃理想。退一万步说，即使真的跟沈照温成亲，沈照温明知道赵孝谦不爱她也不介意，就只是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。钟子砚也相信赵孝谦能够反被动为主动不受沈家辖制，只要继续能够上朝见官家、掌管京西一路，可以对付徐相的机会就会越来越高，可是一旦离开皇宫，一切都化为乌有。

“终身大事岂可这般设计？我虽不爱沈照温也不应该辱她名节耽误她的婚姻。”

“你只是放不下谢小满。”钟子砚冷冷地揭穿他。

“对。除了谢小满，我不会娶别人。”

“赵孝谦，你太令我失望了。”

钟子砚大失所望，转身离去。赵孝谦望着他的背影，还是想尝试挽留，“就算从头开始，我们不一定会输的！”

“我不想再蹉跎有限的岁月，也许，是时候重新考虑我的将来。”

赵孝谦落寞地望着钟子砚渐渐走远的背影。一回头，见徐相正在不远处一角遥望着他，皮笑肉不笑地朝赵孝谦点点头打招呼。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边，但应该看见了两人吵架，那表情就像是在看好戏般，夹带着胜利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