眷思量。镜玄（11）

 屠丽端着两碗稀饭走上楼，听见房里隐约传来的咳嗽声，显然镜玄在努力克制着，但屠丽还是听见了。没想到炎洞里的灵力这么厉害，屠丽早知道当时就跟着镜玄一起进去，说不定可以助他一臂之力。

镜玄坚持要留下，他们只能偷偷回去恒水居，因为怕被发现行踪，屠丽只敢在厨房里用小小的火来煮饭。

“吃饭了。”

等了一会儿才见镜玄打开房门让屠丽进去，跟着即谨慎地关上门。屋里只有一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，映照得镜玄的脸更是苍白。

“明天我去背云岭，”镜玄想了一下，“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外岛吧。”

“不！你别想丢下我，我不会拖累你的。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冒险……”

“我说过，我要保护你，不会再让你独自行动！”

“你什么时候说过？”

屠丽不语。她没有让镜玄知道，她从那面银镜里已经看到所有镜玄曾经为自己做过的事。不管是镜玄上仙或是小福哥哥，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拼尽力气保护她，而她现在能够为这个人做的根本微不足道，但她会努力的。

“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必须共同进退。吃饭！”

镜玄其实没有什么胃口，但在屠丽的监督下只好勉强扒了两口。他看看屠丽手腕上的手绳，忍不住叮咛，“这手绳你切记戴好。”

想起那次在藏典阁跟程灼的对抗，镜玄不禁有些后怕，他是害怕屠丽受伤，庆幸那一次手绳真的有帮上忙。

“放心，我已经懂得操控这个了。”

屠丽随即得意洋洋地施展开一面薄纱，在镜玄身边飘荡起舞。

“这个能不能做攻击呀？”屠丽忽然心血来潮。只是当做屏障好像差了点什么，如果这个也有攻击力，那么在帮助镜玄的时候一定更加有用。

“你想要怎样的攻击？”

“不知道…… ”

“好。”

镜玄抬手施法，刚要念口诀，屠丽却急急按下镜玄的手。

“还是不要了，你还有伤在身呢。”

“我无碍。”

“不要了，赶快吃吧。”

屠丽忽然想起镜玄炼制手绳那个时候的画面，他脸色苍白还吐血了。屠丽不能再看到他受伤的样子。

镜玄又压抑着轻轻咳嗽了一声，屠丽起身走到他身边，摸摸他的额头，还是那么烫手。

“真的不要紧吗？不如迟点再去背云岭？”

“我不想再等了。好不容易回来，就算拿不到火芝也不能空手而归。程炫既知道云昙草，就很可能跟程家也有关系。我担心程灼发现我进过炎洞会加紧防备，还是尽快拿到手免得夜长梦多。”

“虽然我也觉得程二少爷不是坏人，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？他的话可靠吗？万一背云岭也是个陷阱……”

“想不了这么多了，见机行事吧。”

当晚在房里，两人又是一番争执。为了安全起见，镜玄不放心屠丽独自在另一个屋子，便要屠丽在这里一起过一夜。他当然要屠丽睡床，可是屠丽觉得镜玄还有伤在身，不能打地铺。当然最后是镜玄赢了，他抬手施法，屠丽便被送到床上，跟着还立了结界让屠丽不得下床。

屠丽直喊不公平，但也拿他没办法，她当然斗不过上仙。屠丽气得转过身去背对着镜玄。闭上眼睛想睡又睡不着，等了一会儿，只是觉得身后很安静，忍不住转身看看镜玄。

镜玄正盘膝而坐在地上，对着眼前的手绳施法。屠丽这才发现他不懂在什么时候拿走了自己的手绳。他一定是记挂着屠丽刚才随口说的话，想要把手绳加上攻击力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屠丽小心翼翼地问。

“你说的对，应该加强一些攻击性，才能更好地保护你。”

“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说说……”

“如今我的身份已经暴露，也不能随时在你身边，没有办法确保你的安全了……”

“我可以保护我自己，我还可以跟你并肩作战！你不相信我吗？”

“不是的，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快乐。”

“那就现在赶紧放我出去！”

“不要。”

“觞小福！”

镜玄一愣，默默地挥一挥手。屠丽见床榻旁的结界终于不见了，急忙下床走到镜玄身前一把拿过那手绳。

“这是我的。”

“我做的。”

“你给了我！”

镜玄不再理会屠丽，转过身背对着她躺下睡觉。屠丽拉下床被在镜玄身边也跟着打地铺，直接躺下。

“小福……”

“我现在是镜玄。”

“不管你是谁，我知道你背负着很沉重的担子，可是你不必一个人扛的，你还有我。你也不必担心我，我可以保护自己，我还可以帮你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
见镜玄依旧背对着自己没有出声，可是屠丽相信镜玄听见的。她没有看见的是，闭着眼睛假装在睡觉的镜玄正默默流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