眷思量。镜玄（17）

 “你要记住一个名字，镜、玄。”

再次见到漂亮温柔的母亲，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。镜玄闻到了母亲那独特又温柔的味道。母亲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温暖。

父亲带着小丽娘回来，说还要照顾她一些时日。他们还要丽娘的爹帮忙做一些事。

程染来到镜玄的面前端详着他，神情凝重又严肃，镜玄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，视线变得模糊，隐约听见程染的声音：香符已抑制他法身的力量，应该不会再失控了。

当他的视线重新变清晰时，只看见自己在阵法里，旁边坐着小丽娘，还有其他的小孩。父亲像变了个样似的，神情严肃甚至有些狰狞，他手中的万象方正散发着刺眼的光芒，还有一股可怕的气场，镜玄只感觉他们在一个漩涡之中，毫无力气动弹。

然后镜玄看见母亲在漩涡外，拼命想办法要进来，不停喊着父亲的名字叫他停手，父亲像是着了魔充耳不闻。母亲泪流满面，最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。

镜玄想起身去救母亲，可是完全无法动弹，甚至无法开口发声，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亲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镜玄睁开眼睛，看见自己躺在屋里的床上。他勉强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，然后再也没有力气动弹，他已分不清现实和幻境，可是刚才真的只是幻象吗？

是父亲亲手启动阵法。虽然母亲一再强调很危险甚至要阻止他，但父亲这一次没有听母亲的。虽然说父亲是为了母亲，希望可以带病重的母亲离开这里，可是他罔顾启动阵法的危险，不惜危害岛民的性命，他无法推脱责任。

忽然一只手轻轻握着他，恍惚间镜玄还以为是母亲，可是转头一看，屠丽正紧张地望着自己。

“你终于醒了，好点了吗？”

镜玄启动阵法以后昏迷了一天一夜，期间只是一直皱着眉头，紧闭着的眼睛不停在流泪。他一定是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，屠丽心疼不已。

“我记起来了，是我爹启动阵法，然后阵法失控引致海水浸岛，爹和娘都掉入海里……”

屠丽紧握着镜玄的手，想阻止他说下去，可是镜玄继续沉浸在回忆里。

“小时候我身上有无法控制的法力，伤害了很多人，包括你。他们怕我会变成恶魔怪物，才会封住我的法身。原来我才是怪物……”

难怪只有他可以飞，难怪奉眠会选择他做帮手。他身上有的就是邪恶的力量。

“你不是怪物！”

屠丽的话根本安慰不了他。

十年了，他努力修炼让自己变强大，一心想查出当年的真相为爹娘洗脱罪名，可原来父亲就是罪无可恕。这些年来的坚持瞬间都变得毫无意义。所以，他现在还能做什么？他还要做些什么？

“觞爹一定不会做出伤害人命的事，当时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，我们一定要继续查下去！”

“还有，你答应过奉长老要协助她离开这里，打破岛上结界也是很多人的心愿，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！”

其实屠丽心里也闪过一丝的失落和犹豫，但她还不想就这样放弃，也不能让镜玄就这么沮丧下去。一定还有希望的。

接下来的两天，镜玄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，很少说话。屠丽曾经的小天地，这个小外岛上从来没有这么沉闷过。

这天屠丽无聊之间整理一下屋子，找出了万象方，兴致勃勃地递给镜玄。

“记得小时候我们常常争夺这个玩具。小时候的你可凶了。”

“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控制体内的法力，每次一晃神才惊觉已经伤到人，其实，我也害怕我自己……”

屠丽拍拍镜玄肩膀，“没事，我们从来都没有怪过你。现在你不是已经很好了嘛。”

镜玄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手中的万象方，“丽娘，我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
镜玄回到小时候那段记忆里时，他看见爹在启动阵法的时候手中握着万象方。镜玄之前尝试启动一个小型的阵法就已经耗尽体力和法力，那星宿阵不是普通法力可以承受的，关键应该就是在万象方里。

如今镜玄对这个岛已经没有任何的眷恋，答应了奉眠要帮她离岛是唯一支撑镜玄继续待在这里的原因。他要再试一次用星宿阵打开这岛的结界，虽然他无法预知后果。奉眠说在天赎之日是结界最薄弱的时候，最有机会出岛。

屠丽连连摇头。她是渴望离开这里回去人间，但星宿阵的威力太恐怖了，也深不可测，连镜玄都没有把握可以掌控好，万一有什么意外，那对岛上来说就是又一场灾难。

“总要试一试，难道你想永远留在这里？不要忘记，岛上的那些仙人现在根本不接受我们，我们回不去了。”

忽然镜玄心头一阵刺痛。有人闯入，破了这小岛上镜玄设下的结界。启动星宿阵让镜玄的法力和仙力都耗损严重，加上这两日他心情郁闷，身子一直没有好起来。这下子结界被破解，他竟是毫无还击之力。

屠丽望向窗外，几个影子闪过，是镙甲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