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历 03

雷无桀乖巧地坐在桌边等着，看着若依将一碟又一碟的菜肴端上来，馋得吞了吞口水。好不容易等到若依坐下，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拿起筷子，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右手不能动弹，只能用左手。

可是若依跟着按下雷无桀的手，“先等等，医仙还没回来呢。”

“其实我这手没什么大碍了，可以松绑了吗？不能动弹可是比疼痛更难受啊。”雷无桀委屈地申诉。

“再忍耐一下，万一扯坏了伤口，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，听话。”

雷无桀无奈地应了一声，乖乖等着，可是肚子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
“好吧，你可以先喝一点汤。”

若依笑着给雷无桀盛一碗汤，然后递上汤匙。雷无桀满足地喝着，边看看若依若有所思，忽然想起什么。

“既然医仙他都知道你的身份了，你也不需要再做男子打扮了吧？”

“我这样子不好看吗？”若依故意问。

“好看，可是这始终不是你原来的样子，能够做自己才是最自在的，不是吗？”

“你不担心其他人的眼光？”

“怕什么，我们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，别人要怎么看怎么想，那是他们的事，跟我又没有关系。不过，”雷无桀还是有些犹豫，“如果会影响你的声誉，那还是不换吧。。。”

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，待会我换回女装。”

“嗯，这汤好好喝，等下我还要再喝一碗......医仙回来了！”

雷无桀隐隐听见脚步声，回头一望，却是三、四个黑衣人走进。雷无桀立即站起身，提高警惕地打量这几个不速之客。黑衣、黑面罩，是暗河！雷无桀下意识地拿起搁在桌边的心剑。

“我跟你们暗河还有关系吗？”雷无桀莫名其妙，“怎么还跟到这里来了？”

“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。”若依见这几个杀手东张西望像是在找着什么。

雷无桀转念一想，“你们要找医仙辛百草？”

话音刚落，辛百草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，他站在门口看见暗河的杀手也不感到意外，似是早已有所准备，迅速抛出暗器然后转身走。雷无桀和叶若依也跟着追出去。

三人刚踏出房子，杀手已经追上来，把三人团团围住。

辛百草转头看看雷无桀，低声道，“他们要的人是我，你们走吧。”

“前辈也太瞧不起我了，我雷无桀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逃走！”

雷无桀握紧手中的剑，这才察觉右臂还绑着绷带，便不顾一切地扯开布条。他暗自运劲，右手臂一阵刺痛，不禁心中一沉，改以左手执剑，跟着冲上去要打破暗河的阵法，给辛百草开路。

很快雷无桀就开始显得有些吃力、剑法凌乱。左手执剑犹如左手用筷子，完全无法使力，所有的剑招都用不上。若依一直紧跟在雷无桀身边给予辅助，他右侧露出空门她就补上右边，他长剑的后劲不足她就再补上一剑。

其中一个杀手一掌击中辛百草，辛百草吃痛接连后退数步。雷无桀不顾一切地飞奔上去挡在辛百草身前以一敌二。杀手看出雷无桀的右手受伤了，特意专攻他的弱点。两个杀手同时左右攻上，雷无桀一心想着该如何拆招，忽然见若依冲到身边，助他挡下一剑。几乎是在眨眼之间，杀手紧跟着第二剑直刺入若依的心口。

眼看着若依倒在自己的怀中，衣服瞬间染成暗红色，雷无桀浑身发抖，仿佛他的心跳也停顿了一下。雷无桀抱起若依往后跳开跟杀手们拉开距离，才小心翼翼地把若依放在地上。这时辛百草也来到，迅速给若依点穴止血。

雷无桀不再多想，扔下心剑忍着刺痛吃力地抬起右手，使出火灼之术，这才把几个杀手打倒。他望了他们一眼，都躺在地上不懂是昏了还是死了，他已无心理会，抱起若依匆匆回去屋里。

辛百草默默给若依把脉，神色凝重，在旁看着的雷无桀更是心急如焚。他紧按着因过度疼痛而在颤抖的右手臂，喉间的涌动使他不能抑制地不停咳嗽。辛百草回头望望他，雷无桀随手擦掉嘴角的血丝，“不用管我。”

见辛百草一语不发地在沉思，雷无桀忍不住追问，“她的伤势如何？”

“剑刺得不深，离心口位置偏了两寸，算是不幸中的大幸。不过，她先天心脉不全，之前有一股真气护着她的心脉？”

“对。是仙人李莫衣给她渡的真气。”

“现在这股真气被打散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没了真气相护，加上剑伤，只会加速她的心脉衰竭。最多一个月。”

“一个月......什么一个月！”

雷无桀一急，顿时气息逆流，眼前一暗差点就要昏倒，辛百草及时扶着他，让他在床榻旁坐下。

“你先冷静点，你自己也好不了多少，如果你也倒下了，我可不能同时救你们两个。”

辛百草递上一颗丹药，雷无桀喘了喘气，想也不想就把丹药塞进口里吞下，然后拼命深呼吸安抚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你是医仙，你一定可以救她的。”

辛百草想了想，“霓虹珠应该可以。”

“哪里可以找到？”

距离雪隐村外不远有个冰湖，外表看似与普通湖水无异，但湖水特别冷，不但有治愈百病的奇效，湖底还藏有各种稀奇珍贵的药引，其中就有霓虹珠。村里的人都以为冰湖只是一个漂亮的小湖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。辛百草多年来定居此处，很大原因也是为了这个湖。

雷无桀这才想起之前曾在一个湖里帮小男孩捡藤球，当时他的脚几乎被冻僵，寒意瞬间蔓延全身，冷得身子变僵硬，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怕水而导致的错觉，那个应该就是冰湖了。

冰湖的湖水能治人，同时也能伤人。湖水的寒冷非常人能够忍受，若因此寒气入体这寒疾将无药可救。

“我劝你三思。尤其你练的火灼之术跟那寒气相克相冲，到时候可能再也不能使用内力，等于你的内功全废了。”

雷无桀望望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叶若依，“那你还有别的办法救她吗？”

“我可以尽量帮她续命，也许能够等到李莫衣来。”

“也许......也许不能呢？既然现在这是最好的方法，我就一定要去做。”

辛百草看得出这两人的感情非一般，也知道无法劝阻雷无桀，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，“那你先好好休息，养精蓄锐，明天才去。”

雷无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，”暗河为何要杀你？”

“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。可是眼下这情景，你也没心思再听我说故事吧。”

“不是，万一我明天离开了，他们又回来找你怎么办？”

应该说，若依怎么办。

“我会解决，你只要相信我。”

雷无桀低头犹豫了一下，咬咬牙，“好，我相信你，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若依。”